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情感恢复机构真的有用吗？”

随着情感咨询行业的发展，专注于帮助人们走出单身、情感康复、婚姻修复的情感咨询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然而行业内的各种暗黑问题也开始频繁见诸媒体。

所以，作为一个从2007年就开始从事情感咨询的咨询师，我应该有话要说，在这里，我来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情感恢复：一个过度市场化的行业

2007年左右还没有所谓的情感挽回机构，当时一群找不到女朋友的所谓“死窝”开始翻译国外泡妞机构的教材，主要发表在各种博客或者论坛上。这些教材就是情感咨询最原始的理论模型。在这样的背景下，这群早期的翻译者成为了最早的情感KOL。比如现在非常有名的“华真”创始人冷艾、小鹿情感创始人“tango”（吴嘉敏），都是那个时期的先驱。

坦白说，当时根本没人想到要帮人咨询，其实只是一群找不到女朋友的网友和一些渣男按照国外泡妞机构的教材，互相交流泡妞经验而已，渐渐就形成了臭名昭著的“PUA”群体。其实，所谓PUA，就是国外夜店高手在酒吧等场所，为了快速吸引异性满足生理需求的技巧——说白了就是ONS。这些技巧，本质上一点也不神秘，其实就是“广撒网，赌成功率”的意思。至于那些所谓的花言巧语和套路，如果你喜欢去夜店，那根本就没必要学，只是一些社交习惯而已。

最早的咨询业务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线上那些撩妹高手分享自己的YY案例，二是线下“玩家群”的社交聚会上，互相给泡妞出谋划策。2006年，因为爱泡夜店但又缺钱，我经常在成都九眼桥酒吧街附近给人泡妞出谋划策。最初的出价是一瓶啤酒，后来逐渐变成收费（100元左右）。大部分用户其实只是求新求趣，并不在意结果。后来我发现有这个需求的人其实不少，就联系附近酒吧的服务员，让他们帮忙介绍，慢慢就做成了生意。可以说，最早的情感咨询师其实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赚到了第一桶金。

那时候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其实都只是游戏玩家，全国没几个人，我记得大概也就二十几个人，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深圳、广州、成都，其他城市基本没人。而且这十几个早期的咨询师也不是心理咨询、家庭婚姻咨询师，只是一些打工挣点零花钱的渣男罢了（我觉得我在骂自己，好丢人啊……）。

不过之前也说过了，教人如何摆脱单身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说白了，只要你够勇敢，敢于接触陌生异性，而且每次都不太在乎成功或失败，那么基本上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传说中的“恋爱圣人”。这种培训服务只能骗骗一些内向的失败者，根本赚不到多少钱。至于那些有特定目标追求的客户，因为他们有先天的客观条件，比如个子矮、穷、失意等，无论你如何引导，也没办法改变他们固有的行为模式，所以成功率不可能很高。所以价格不可能很高，还有怕投诉和不必要的纠纷。

在此情况下，一小部分更有商业思维的人开始思考这个行业的产品和商业逻辑。最终，一部分人开始将“脱单”包装起来，另一部分人开始开发其他服务项目。前者针对无法改变用户固有行为模式的问题，提出客户应该伪装自己——即根据客户想要追求的对象喜好，将客户包装成对象喜欢的样子；同时将所谓的心理学、行为学、NLP 等概念融入男女关系理论中。但时至今日，这些概念只是一些专业术语的堆砌，并没有真正触及心理学的本质。至于后者，为了赚取更多的收入，他们开始将这些脱单理念移植到“分手后挽回”等新的应用场景中，开发出爱情挽回等服务。之所以找到爱情挽回这个应用场景，并不是因为有人专门去研究，而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这个后面我会告诉大家。

当业务开始分化的时候，整个行业开始慢慢繁荣起来。比如继续坚持单身的Tango（吴嘉敏饰），创建了当时国内最大的情感网站——泡学网——也就是现在小鹿情感的前身，并出于营销需要开始在网站上打造KOL。比如现在非常出名的“浪姬”和“安逍遥”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从泡学网团队孵化出来的。同时，其他一些早期的从业者，比如“冷爱”也开始在各类社交媒体上建立自己的粉丝群，还有其实是“冷爱”一家的。这种商业模式影响深远，直到今天，所有的情感咨询机构都是按照这个套路来运作的。即在社交媒体上打造自己的个人IP，用内容吸引顾客，建立信任，然后利用顾客一时的恐慌情绪（比如害怕失去亲人、害怕将来不会幸福...等），用销售能力强的所谓顾问，欺骗用户购买高价服务。

此外，还有一种商业模式，就是2010年采用的“竞价排名推广”模式。由于用户经常在百度推广、百度问答后台询问分手后想复合的问题，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服务，也找到了最佳的营销渠道——搜索引擎推广。可以说，是百度的数据让情感咨询真正找到了盈利点。这项服务最早是由易思情感在百度上推广的。那时候还没有情感顾问这个职业，只是叫“私人情感教练”。由于流量红利，每月1万元左右的推广费至少能拿到40万元的收入。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收益，是因为销售过程中根本没有定价，所有的价格其实都是根据用户的经济承受能力和解决问题的紧迫程度在销售过程中确定的。说白了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先把钱收了。

后来大概在2012年左右，情感辅导模式被很多有心人发现，开始大规模的行业复制。2012-2013年期间，国内涌现了几十家大大小小的情感咨询机构。比如广州的“破镜重逢”（后来更名为“宝爱”）、上海的“华臻”等，其实都是在2012-2013年期间成立的。当时面对行业竞争的开始，我以客户的身份挨家挨户打电话了解情况，发现这些机构都是老熟人创办的。为了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我的团队首先开始接触一些媒体机构，进行大量的媒体曝光，试图获得一些资质背书。所谓的心理咨询，其实就是竞争下自我镀金的产物。此外，一些有一定知识背景的团队也开始根据用户的消费心理，逐渐整理一些所谓的“二次吸引”、“分手判断”、“挽回秘诀”等可以洗脑用户的营销素材，并进行传播。以此来增加各团队的品牌影响力。其实这些素材的核心是PUA的价值吸引逻辑，对于挽回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用户看完之后，能感觉到是在说自己，从而被引导下单。

可以说，在2014年之前，情感咨询行业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营销、销售、服务模式，其重点其实还是销售转化和营销手段。至于服务，其实跟心理学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核心就是以改变自己的名义，假装成目标对象的心上人，然后博得对方的好感。之所以那么多人从事这个行业，其实就是看中了它“趁你病来害你”的盈利模式。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种“痛点消费”，跟医院的商业模式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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